探索真正的摩梭母系大家庭 

作者：杜开颜 黄怡嘉 宋安童 

摩梭人生活在四川省和云南省交界处的泸沽湖畔。他们自称纳人，与纳西族同宗同源。摩梭人有多种家庭模式，其中母系大家庭是最典型的一种。在大家庭中，人们与自己母亲的家庭成员生活在一起，关系十分和谐。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人们把女性看作血缘传承的关键，认为没有女性的家庭就是不完整的家庭。 

摩梭母系大家庭与“走婚”的婚姻形式密切相关。摩梭男性只会在每天晚上前往女方家，并在第二天早上返回自己家。白天双方都生活在自己的家庭中，为整个大家庭工作、劳动、育儿。在摩梭人的观念中，走婚的关系是十分专一的，选择走婚对象更是需要慎重考虑，男女双方都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正如摩梭人博物馆的秘书长所说：“它的责任感在于一旦我们两个确立了关系，它是一种社会关系的建立而不仅仅是感情。一旦建立社会关系，它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 

 正因为摩梭人特殊的婚姻制度，男女不用生活在一起，在日常生活中两人不会有过多的接触，降低了展现个人缺点的几率和由于长时间相处带来的厌倦感，从而减少关系中的矛盾。另外，恋爱中的摩梭人不会为对方的家庭背景是否与自己门当户对而感到困扰，因为双方家庭都不需要怎么见面，有太多的交集。家庭因素就不会成为阻碍双方相爱的绊脚石，所以摩梭人在婚恋方面享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独特的家庭关系 

在摩梭大家庭中，孩子与长辈的相处模式十分特殊。孩子跟随母亲的家庭生活。在这样的背景下，孩子由母亲家的长辈照料、陪伴、教导，孩子与舅舅们的亲密程度更是会胜过其父亲。对于孩子来说，家族里所有比自己年长一个辈分的女性都是阿妈，没有称呼上的区别。他们会称最年长的为大阿妈，最年轻的为小阿妈，其余是阿妈加本名。称呼上的统一杜绝了孩子更加依赖亲生母亲，许多孩子甚至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在母系大家庭中，长辈们对孩子一视同仁。由于每个妈妈同时抚养很多个孩子，所以不会出现小家庭中父母过度珍爱孩子而导致过度捆绑的恶性亲子关系，也不会出现区别对待自己和其他的孩子的行为。孩子们在整个大家庭的呵护下成长，即便部分家庭成员外出工作，还会有大家庭的其他成员照顾，所以摩梭人的大家庭中没有留守儿童的现象。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虽然看上去很松散，但实际上却很亲近。 

在对待老人方面，摩梭人的社会中，越年长的人越受尊敬。大家庭中通常有很多家庭成员，所以老人基本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摩梭人博物馆的多吉馆长提到，老人的生活是十分幸福的。村里的老人每天早上会先去烧香，祭拜天地神灵。吃了早点之后就会去玛尼堆转经，和其他老人坐在一起聊天。午饭后，老人们又会在一起聊天，转经，直到晚上才回家。对于摩梭老人而言，在日常生活中不用担心吃穿，每天念经拜佛，祈求家人平安、世界和平、人民幸福安康，为自己的来世讨个好兆头。 

这样的母系大家庭会有一些不存在的家庭关系。因为，男女双方都在自己的家庭生活，摩梭人很少会有的婆媳，妯娌和姑嫂关系，所有人都是以血缘为纽带，从而减少了矛盾和冲突发生的可能性。摩梭人的父子关系也不是十分亲密。由于孩子基本上都跟着母亲的家庭生活，父亲并不经常见到自己的孩子。 

合理的家庭分工 

摩梭人的母系大家庭体现了一种与其他社会、民族、家庭体系截然不同的家庭分工方式。大家庭中男性和女性的分工非常合理，注重男女性别平等，充分展现了摩梭人对和谐生活的重视。    

摩梭大家庭中会有一个女性管家，主要负责安排一家人的工作任务，管理钱财，掌握着在遇到大事件时做选择的权利。同时，管家需要懂得与外界打交道的人情世故，比如安排红白喜事和明白送礼的轻重。  

住在泸沽湖边格萨村的阿高高佐今年64岁，生活在摩梭传统的母系大家庭里。高佐阿妈的家庭中总共有18个人，四代同堂，而高佐阿妈是家中的第二代，家里还有两位高寿的祖母。高佐阿妈是家中的女管家，掌管家里的大小事务。作为家中的核心人物，阿妈却认为自己很辛苦，需要日夜操劳。 

摩梭大家庭中的男性主要负责贡献体力的工作，他们会修建房屋、搬运重物，收割农作物等。过去，也有许多摩梭男性在茶马古道上跑马帮获取收入。这些工作可以确保大家庭有最基础的经济来源，使家庭可以正常运转。 

不仅如此，摩梭文化中所需要祭祀仪式或是宗教典礼都需要男性主持。男性达巴会主持各种仪式，并在仪式上念经和跳舞。（达巴教是摩梭人非常重要的信仰，而这种宗教都需要男性神职人员的传承和守护）  

女性在大家庭主要负责的工作包括日常家庭的家务事和一些繁琐小事。 

首先，女性在摩梭大家庭承担着生孩子的责任。女性，“母”，被视为一切生命的根源，家族延续的基石。照顾家庭也是女性职责之一，她们负责日常喂养牲畜和准备家庭中一日三餐，提供健康的饮食基础。她们也负责家务，为家庭成员提供舒适的家庭环境。在做完日常工作之后会做纺织喝酿酒之类的传统活动，通过这些活动可以帮家庭挣到一定的收入。 

在现代的摩梭家庭中，会有男性外出打工，女性在家劳作，但是摩梭女性在家里付出的劳动会被认同和重视。在很多父系社会的家庭中，男性和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是由其带来的经济收入所决定的，这样会导致很多全职妈妈由于无法为家庭提供经济收入而被贬低价值。但在摩梭的女性的身上，却看不到这种自卑。 

摩梭家庭对女性的尊重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摩梭人的母屋是家中最重要以及神圣的一个房间，也是摩梭人非常重要的文化信仰体现。她们认为母亲是所有生命的起源，需要得到尊重。摩梭人一生的每个重要时刻都是在母屋中进行的。人们在母屋里接待客人，商量事情，举办各种各样的仪式。母屋的名称中包含“母”字，体现出摩梭文化很看重女性角色。母亲在摩梭语中是“咪”。母亲是生命的这个根源，所以在摩梭文化中，那些美丽的，伟大的事物都会用到“咪”来表现，比如大地叫dimi，太阳叫mimi，月亮叫himi，这些称呼都体现出摩梭文化对女性的尊重和尊敬。 

母系大家庭是摩梭人文化中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大部分的摩梭人在为了生计外出工作后更能感受到母系大家庭的力量，与外界流动性很强的环境是不一样，大家庭给他们带来的温暖和支持是无可替代。即便摩梭人的许多传统正随着人们的生活方式的改变受到冲击，但是“家”文化永远是摩梭文化的核心，只要“家”文化还存在，摩梭人的文化内核就永远不会消逝。